二十年，恍如一梦

今年回来的比较早，担心晚了回不来，上海那边，我的房子所在地已经划分为中风险地区，想回来已经要隔离了。

万事预则立，不预则废。

昨天武汉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，详细询问了我的情况，好在之前已经做了核酸检测，回家以后，基本都在家待着，没啥大碍。

最近常常跟叔伯聊天，感觉很多东西，确实在改变。

我最小的表妹，正在读小学5年级，回家之后，大家都在问寒假作业做了没有，她说没有做。

为啥没做呢，她说：做了没啥用。因为老师会把他们的寒假作业打包当做废纸卖掉，根本不会看。

我当时愣了一下，好像是这么回事儿，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

老师卖学生的作业，其实并非新鲜事儿，20年前，我的老师们也是是这么做的。历史的车轮，滚滚向前，却从来没有新鲜事。

那时候在村里读小学，老师们没有编制，劳动报酬比农民稍微多一点，把学生寒暑假作业当做废纸卖掉，补贴家用很正常，这些我们都知道。

老师们在寒暑假结束以后，把作业收上去，简单翻看一下，多数都不会批改，只是看看你有没有做完。

记得那时候，有位非常严厉的老师，抱起一摞寒假作业，一边喝茶，一边翻看，其实只是粗略翻一翻，只要有空白，然后把作业甩到地上，点名捡起来罚站。

经常一站一大排，蔚为壮观。

罚站完了以后，寒假作业发给你，在黑板上抄写标准答案，或者简单抽几道题目讲讲，然后把作业收走。

当废纸卖掉。

这些老师，都是村里人，这些事儿，怎么可能不知道。

但即使知道，无论多么调皮捣蛋的学生，也从来不敢质疑老师卖废纸这件事儿，更加不会有人因为老师把学生作业当废纸卖，而放弃做作业。

小孩子，根本不会懂：做作业是你自己的事，与他人无关。

他们只会懂：如果不做，老师们在放学回家的路上，遇到你下田干活回家的父母亲，简单闲聊几句以后，你回家一定会被揍的特别惨，无一例外。

我们这个时代：师道尊严，已经不存在了。

从我这几年的教学经历中也可以看出来，春节前，布置了一次煤炭题材的作业，也只有10%的学生认真做了：

剩下的学员在干嘛？

是不是想对老师考验一番：能不能抓到陕西黑猫这样的大牛股？

师道，在触手可及的互联网新闻浪潮下，已经被无数的负面新闻彻底解构，不再尊严。

很多人纠结于老师有没有足够的教学资格，却忘了学习的初衷：汲取营养，让自己成长，学习，从来都与他人无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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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闻道，夕死可矣。

人生中，我们会有很多老师，老师的作用，并不在于他一定多么高明，而是他的某一两句话，某一两堂课，能够给你答疑解惑，促使你顿悟。

记得，那时候有位小学语文老师，看到我们整天吵吵闹闹，非常气愤，花了整整两节课，从宏观宇宙，讲到民族国家，到人生大道，然后凝聚成一个词：自觉。

上世纪90年代的农村小孩们，哪里见过这架势，寂静无声的听了两节课，一个个都被唬住了，结果听完以后，照常打闹。

当时的我震撼无比，其实也只听进去了一个词：自觉。

那位老师解答了我当时久久不能摆脱的疑惑。

他说，你们放假以后，总是把作业留在最后一天的晚上，结果时间紧迫，要么匆忙做完，要么没完成，结果上学被罚。

为什么没想过提前做完？

你们留在最后一晚做，事实上，玩的也不尽兴，因为心里总想着作业。如果你们假期开始的时候，首先把作业做完，作业完成了，没了牵挂，玩也会玩的尽兴。

这叫自觉。

多年以后，参加禅修课，才知道：不被欲望和情绪牵着鼻子走，就是“觉”

那时候，真觉得老师说到心坎里去了，自那以后，每次我会都提前把作业做完，然后才会去玩。

记得那时候小伙伴们都在追晚上6点的《七龙珠》，5点钟放学，回家以后，我马上翻出课本做作业，感谢那时候国家刚刚号召教育减负，只允许老师布置学生半小时能完成的作业。

我一般都会在有时钟的台灯前，“认真花45分钟做完作业”，然后准点打开电视看《七龙珠》。

爸爸初中毕业，妈妈小学毕业，而且都在忙着做生意，最多问一句作业做完没有，不可能辅导，所以作业完成质量不用想了。

但无论如何，我都遵循这样的原则：先做作业，然后再玩。

一直到现在，《七龙珠》都是动漫中我的最爱，也许有比它更加出色的动漫，但是再也不会有那种每天心心念念的感觉；也不会有那种每天苦苦追索，拼尽全力处理完一切牵挂，每天准时在6点钟前，守在黑白电视机前的执著。

那份执着的结果，现在回忆起来，短短的半小时，满满的都是幸福。

动画片好看，更重要的是，得来太艰难。

有时候，觉得现在的小孩子太可怜了，太多美好的东西，太容易得到。好看的动画片，触手可及；好吃的东西，可以吃到腻烦；好玩的玩具，发发小脾气就可以轻易获得。

他们太小，所以不会明白：太容易得到，往往会掩盖美好事物真正的乐趣。

玄奘西天取经，在中亚大雪山中看到，不断的看到高僧大德埋骨取经路，这才明白，取回的真经，字字血泪，字字堪比真金，所以武则天才会感慨：“无上甚深微妙法，百千万劫难遭遇”。

是真经，也是得来太艰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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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，我们取得的最大真经，莫过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事业，已经成为全民共识，历史的潮流，不可阻挡。

曾经太顺太轻狂，而现在，大家终于明白：得来太艰难，所以要万分珍惜。

感谢那些依然在一线的民警，医护，社区工作者，以及千千万万守护我们安全与健康的无名英雄。

最后，祝各位朋友春节快乐，账户长红！